表观遗传学及其他

  大童  |   on Thursday, August 10, 2023  |  1649   |  4 minu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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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死亡机制的研究从未间断,谜团从未破解。 随着人们深入到mRNA,线粒体,自由基,真相似乎无比接近。

以前的说法,DNA 100%决定了一个人先天因素,叠加后天环境教育等等,就是一个完整分析链条。 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除了DNA之外,DNA微环境、RNA、缠绕在DNA周围的蛋白质等可能极大影响DNA的表达和个体表现。 这是表观遗传学的研究范畴,加上肠道菌群等微生物群体的影响,基因决定论变得不那么可靠。 换句话说,能对机体产生某种影响,又能通过遗传机制传给下一代的,不光是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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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分析现在小孩何以如此脆弱–不开心就跳楼–时说孩子在6岁前,被家长捧在手心宠爱,到初高中外部环境逼迫下不得不高压,此时又赶上孩子发育叛逆期,问题就发生了,确实如此。怎么解决?她建议小孩得有个敬畏教育,先有敬后有畏。说通过打骂能够确立敬畏感,打骂中心理承受能力得到磨砺而变强,另一位嘉宾表示附和。

对于解决方法,倒不以为然。打骂教育在她的少年时代极为普遍,但结论未必站得住脚。所谓"棍棒之下出人才"我猜想只是一种“幸存者偏见”。 不管什么样的社会,比如战国、民国这样的乱世,抑或美国70年代垮掉的一代,回头去看都有一大批出色人物。 人是否必须经历苦难才能成长?尚不可知。

怀旧似乎是共通的,60、70后说80后不行了,现在成为城市中坚的80、90后说00、10后不行了。 都是心理投射或错觉,我们都带着有色眼镜并以自我为中心在看这个世界。 世界只是自我投射,世界永远在变化,但难说更好了或更差了。

通过打骂,孩子建立的纪律感,被规训更稳定,也许更像你所期望,但又带来了新的问题,比如孩子性格中的多样的精彩部分被扼杀了。

跳脱开自我中心来分析,我们还应当想到的是,男孩子叛逆期正好接近成年,自我意识快速发展,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但一定不成熟,家长的老生常谈缺乏吸引力。这个时候,家庭的权力结构,从原来的单极,变成了多极,孩子想从原来的权力结构中挣脱出来,父亲又可能过度解读,由此冲突产生。

纪伯伦这个话说的很好:“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乃是“生命” 为自己渴望的儿女。他们是借你来,却不是从你们而来,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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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长期的家长制观念,总把孩子当财物,让他"成才"–产生某种效用。注意家长制与家庭关系是两回事。实际上,西方人也重视家庭关系,甚至比中国人更强调happy family。据说西方有个调研,年轻人幸福排在第一的就是happy family。家庭关系对于公众人物甚至成为一种政治正确。

西方发展过程国与家逐步分离,中国家国天下,治理者一直认为,服从是治理的最适宜的方法。由此认为应该激励人们孝敬父母,因为:

“尊敬父亲就必然尊敬一切可以视同父亲的人物,如老人、师傅、官吏、皇帝等联系着……,所有这些都构成了礼教,而礼教构成了国家的一般精神”。

德国哲学家赫尔德在论中国时说:

“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君王通过层层官吏,像对待自己孩子那样保护和统治子民。”,“孩童般的服从无论在家里还是国家事务中,都被当作所有德行的基础”。

但在一个国家里倘若孩童般的顺从没有限度,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他毫不客气地指出:

这种束缚人的理智、才干和情感的做法势必削弱整个国家的实力,使他们的民族一直停留在“幼儿期”,“他们那些谈论道德和法令的书本也总是变着法儿反反复复地—千篇一律地吹捧那种孩童的义务”。所以“几千年来,他们始终停滞不前”。

说的比较极端夸张,但也道出几分真理。

家长制,宗法社会,制定一套人伦规范,从最微观层面建立稳定秩序,三纲中两纲是家庭的,从父子、夫妻建立父权的绝对权威,从出生开始,从日常入手,对个人的全方位治理,在宏观国家层面上,君臣关系自然建立,自洽缜密。齿轮相互驱动,这套机器运行几千年,要挣脱是极难的。之于个人,代价可能极大,辫子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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