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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记导出 2025-08-06 12:57
## 古代战争地理枢纽
### 前言
另外,元末以来火药、火器在军事上得到普遍应用,采取火药爆破和火炮轰城的攻垒战术相当有效,使城堡的防御作用大大降低。因此,蒙古和南宋的襄樊之战以后,内地战争中也再没有发生较弱的一方可以凭借几座城垒和险要地势来长期抗拒强敌,并且最终获得成功,从而使己方的统治得以延续的战例
> 热兵器时代天堑的作用降低
### 导言
比起边境战争中的枢纽地区来,豫西、淮南和荆襄在我国战争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三国时魏与蜀吴联盟的交战,西晋与东吴、东晋与十六国、南朝与北朝及隋的对抗,北宋与南唐、南宋与金朝及元朝的作战、对峙,多发生在淮南、荆襄两地。
那么双方对峙争战的主要区域往往是东西方交界的豫西走廊,它以洛阳为中心,东至荥阳,西达潼关,南至南阳盆地,北抵黄河或延伸到晋南的河东(中)地区
长城以外,沿线多是空旷的草原、荒漠,便于骑兵运动,游牧民族可以发挥机动性强的优势,迅速集结部队,避实就虚,突入边境。像明朝中叶,蒙古铁骑数次兵临北京城下,明末的满洲八旗也几番绕过重镇山海关,穿越长城,横行华北,都没有受到大的阻碍,可见边境枢纽在战争中的影响有限。而内地战争的情况则有所不同:东部地区被山脉、丘陵、河流的纵横分割,大部队的通行要受到陆路、水道的制约,所以战线比较短,控制枢纽地区的一方常常能够利用复杂险要的地势来阻挡强敌入侵
开阔、平坦的“四战之地”,像豫东、冀南、苏北,有利于展开兵力发动会战,却不利于实力较弱的一方组织防御。故此,古代中国的战略枢纽或是设置在山区,像豫西;或是在江河沿线、水网地带,如淮南、荆襄,正是为了利用当地复杂的地形、水文条件,作为天然屏障,使自己先得地利,攻守俱便。
真正决定中国封建王朝、统治民族历史命运的决战,都是在内地爆发的,即所谓“中原逐鹿
荀彧对曹操所言:“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
我国封建社会里,战略价值居于首位的锁钥地点,是被历代兵家称为“天关”“地机”“九州咽喉”“天下要领”的豫西、淮南、荆襄
交通干线是否畅行也影响着枢纽地区在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汉末三国时期淮东的中渎水淤塞不甚通畅黄初元年220曹魏舟师伐吴退兵过此道时“战船数千皆滞不得行”[14],淮阴至广陵、京口地带在军事上的重要性便有所减弱,沟通江淮的水道主要是淮西的淝水、巢肥运河、濡须水,所以魏、吴水师多在合肥、巢湖、濡须一线争战相拒。而宋代巢肥运河堙塞已久,水运不通,故南宋与金、元对峙交战主要在淮南东路和襄阳地区,寿春、合肥的战略地位则大大下降。
东汉定都洛阳,周围虽有崤山、伊阙、黄河环绕,但地域狭小,缺乏防御纵深和作战的回旋余地,位置又在天下之中,道路四通,敌军进犯甚易。所以汉末董卓篡政时,关东诸侯联军来攻,董卓不敢守洛阳,只得焚宫室、挟天子西迁长安,以豫西为前方战场,与敌军相持。隋朝以洛阳为东都,亦数番受到反叛势力(杨玄感、李密、李世民)的长期围攻,几次粮尽援绝,形势危难。唐朝安史之乱时,东京洛阳亦两度失守,为叛军所据。北宋选择了靠近南北方交界地带的水陆冲要开封建都,女真铁骑南下时也轻易地将其包围,终至陷落。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首都设在基本经济区的边缘地带,在战乱时期就不得不充当军事枢纽。把国家的政治中枢推到作战前线,无异于与人争斗时不用手足,而以头相搏,自然是十分危险的。所以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河南方舆纪要序》中强调不能在“四战之地”(即枢纽区域)建都,他说:“河南,古所称四战之地也。当取天下之日,河南在所必争;及天下既定,而守在河南,则岌岌焉有必亡之势矣。”
和商周春秋时代不同的是,战国以后出现了持久的阵地战和城垒攻守战,守军的粮草、士气若很充足,往往能坚守很长时间。攻方即使兵力占有绝对优势,但因为缺少有效的攻坚手段,也常常师老兵疲,久攻不下。如新莽军队围攻昆阳,北魏大军围攻彭城、盱眙,唐太宗率领重兵围攻高句丽安市城等,皆属此类战例
古代中国北方与南方联系的主要交通干线有三条。甲、由徐州南下,经淮泗口入邗沟(又称中渎水、山阳渎),过淮阴、高邮,至广陵渡长江。乙、自开封(大梁)沿鸿沟南下,过陈(淮阳),沿颍水入淮河,渡河沿淝水过寿春、合肥,经巢肥运河入巢湖,从濡须口或历阳抵达长江。丙、从洛阳南下,经叶县、昆阳、南阳,由襄阳入汉水,经汉口入长江。古代中国南北战争的进退路线基本上是这三条,而且都沿着天然或人工河道,这是因为水运的效率高,省时省力,“一船之载当中国数十两车”[13]。而襄阳、淮阴、淮安、广陵、寿春、合肥等重镇俱在上述三条水运干线上,所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秦汉至隋唐,政治重心在咸阳、长安所据的关中地区,它通往关东的陆路干线是出潼关,沿黄河南岸走陕县、函谷,横穿豫西山区,过荥阳(河阴)、中牟后分道扬镳,向北方、东南进入开阔的华北、江淮平原。关中通往关东的水路,则是由渭水入黄河,历三门、孟津,到达荥阳,这里是河水与济水(汴渠)分流所在,可顺黄河东下至河北、山东,也能够通过济水、鸿沟进入淮河流域。可见,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豫西山区都是关西、关东两大经济区域交通往来的必经之途,控制该地在军事上显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如果关西势力控制了豫西山区,战局不利时可以闭关锁国,使关中无患;有利时可以从那里水陆齐发,进取关东各地。若是关东势力占据了豫西,就等于夺取了关中的大门,使八百里秦川门户洞开,无险可守,像安史之乱和黄巢起义时,潼关一旦陷落,唐朝皇帝就只得丢弃首都长安,逃窜入蜀。关东势力即便只控制了豫西山区的东端——荥阳、成皋一带,也截断了东西方水陆交通的主要干线,“绝成皋之口,天下不通”[12],使关西军队无法迅速挺进中原,如绕道武关、河东而出,则旷日费时,容易贻误战机。
综合以上原因,交战双方既没有能力派遣大量部队到距离都城较远的边境去长期守卫或作战,又都不愿意在兵车难以驱驰的山川险要地段对阵。所以在春秋以前的战争里,并没有出现两军长期对峙争夺的枢纽地区。
枢纽地区的形成,不仅和军队兵员、物资的交通运输路线有关,也和封建帝国的漕运渠道有密切联系。秦、西汉、隋、唐等王朝建都关中,尽管那里农业发达,物产丰富,但因为是京师所在,人口众多,又有帝室、贵族、百官豪富的奢靡耗费,当地的出产不足以供给,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渭水、黄河转运关东、江南的粮食来弥补。关中以外的几个产粮区,如华北平原、山东半岛、长江中下游平原所产的漕粮由黄河、济水、鸿沟诸渠或汴渠溯流而上,总汇于荥阳,再沿黄河西行,转至关中。因此,豫西、淮南地据漕运路线冲要,控制住那里,可以确保帝京生命线的安全;若是落入敌手,维系京师心脏搏动的输血管即被切断,会引起中央政府的崩溃。
所谓“帝王之兵,所用者不过三万,而天下服矣”[16]。军队人数少,作战地域狭窄,战争持续时间也不长,决定性战役往往是一天之内结束,例如甘之战、鸣条之战、牧野之战,均在都城附近交战,一战失利便邦灭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