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60年宋代兴起,中国好像进入了现代,一种物质文化由此展开。货币之流通,较前普及。火药之发明,火焰器之使用,航海用之指南针,天文时钟,鼓风炉,水力纺织机,船只使用不漏水舱壁等,都于宋代出现。” 黄仁宇:《中国大历史》,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第128页。历史学家黄仁宇如此说。宋朝是我国古代科技发展史上的黄金时期,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中,三项产生于宋朝。 游彪:《追宋:细说古典中国的黄金时代》,第201页。这一时期,涌现出了众多卓越的科技人才,推动宋朝在农业、冶金、土木工程、造船、航海等科技方面作出了很多重要贡献。著名宋史专家邓广铭称,宋代是我国古代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达到的高度,在中国整个古代社会历史时期之内,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有些历史学家甚至把宋朝称之为开启现代性曙光的中国“文艺复兴”时代。 [德]迪特·库恩:《儒家统治的时代:宋的转型》,导言第2页。如果说唐朝是一个时代的结束,那么宋朝则是一个时代的开端,她在历史上的影响十分深远。 游彪:《追宋:细说古典中国的黄金时代》,第175页。

但宋朝又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王朝,既繁荣富有,又虚弱不堪,充满了矛盾。“富”是指经济发达,财政收入多,文化非常繁荣。正如著名史学家陈寅恪言:“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陈寅恪:《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正〉序》,《金明馆丛稿二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245页。不论是从经济发达程度、居民生活水平、社会发展水平,还是从文化发达程度、商业繁荣程度、政治文明程度来看,宋代都可谓处于中国传统社会的高峰,被海外汉学家称赞为“现代的拂晓时辰” 吴钩:《风雅宋:看得见的大宋文明》自序,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弱”是指政府财政亏空多,军事失败多,对外妥协,纳币求和。宋朝始终无法收复燕云十六州,时时面临辽、西夏、金等游牧民族的严重威胁。所以,钱穆在其《国史大纲》中称“宋代对外之积弱不振,宋室内部之积贫难疗”。 转引自王水照:《重提“内藤命题”》,《文学遗产》,2006年第2期,第8—11页。

所以,宋代在中国社会史、文化史、思想史上的特殊位置早被学术界所敏锐洞察。严复先生提出:“若研究人心、政俗之变,则赵宋一代历史最宜究心。中国所以成为今日现象者,为善为恶姑不具论,而为宋人之所造就,什八九可断言也。” 转引自邓小南:《宋代历史再认识》,《河北学刊》,2006年第5期,第98页。宋朝虽已远去,其历史遗产却深刻影响着今日中国,对于现代中国人民族性和世界观的形成,有重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