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的另一番思考

如果存在一颗"和谐之星",会如何?

  大童  |   on Saturday, May 24, 2025  |  1771   |  4 minutes

中午4S店做保养,喝着店里免费咖啡,思考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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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化的“代偿”(buff加持),降低了自然选择作用。食物的丰饶解决了“马尔萨斯”陷阱。疾病得到了治愈。坚固的混凝土房子,保护我们免受猛兽侵扰。普世价值下人与人之间屠戮行为大为减少。递弱的自然选择,人类自身是否停止了进化?大多数人这么认为,似乎这是一个显然的事。有人举例,和3000年前的人类比,从大脑结构和容量上,现代人没有任何进化迹象。很有说服力,想想庄子和轴心时代的先贤,似乎也印证了这个说法。谁敢说我们的思想比他们更为深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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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读《进化的偶然》,书中提到的思想实验 – “和谐之星”,当时有醍醐灌顶之感。设想一个类地球星球,这个星球上所有生物状况和环境状况和地球完全相同,唯一不同是,这个星球上生物基因突变DNA样本都不会被自然选择淘汰。这个星球会怎样?答案很简单,地球上所有生物分支依然存在,被自然选择剪除掉的分支得以复活,生物多样性极大丰富。对于智慧生物,人类这个分支依然存在,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各种“异类”的智慧生物样本得以生存下来。

这个思想实验很有启发性,现代工业的代偿机制很强大,强大到“自然选择”的力量在人类身上逐步失效,接近“和谐之星”状态。按“和谐之星”的思想实验,这种现代性发展出来的代偿机制,让原本恶劣的进化环境下被剪除的生物样本被保留下来,没有降低进化的可能性,而是增加了进化路径,从而增加了多样性。

举个例子,某生物DNA突变出ABC三类基因,A不耐渴,B不耐热,C不耐寒,在炎热且水源稀缺的环境下,A渴死,B热死,C活下来生了一堆崽子,C的基因得以发扬光大。那么,如果有代偿机制(提供足够的饮用水,呆在空调房里)或在和谐之星中,ABC都得以存活,ABC的基因都得以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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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进化的偶然》中讲述的故事。现在想想,似乎有些问题。

思想实验过于简单,不足以模拟现实状况。从有人类以来,人类夭折的最大因素是什么?是三类,一是疾病、二是饥饿,三是(自相)残杀。疾病因素降低,饥饿逐步消除,但是残杀并没有减弱,反而残杀效率不断提高。

在“和谐之星”中,人类所有基因突变的样本都被保留,这种假设的合理性在于人类的通过代偿机制,不断改善了处境,但问题在于人类的矛盾在加剧,未来似乎并没有改善的迹象,“和谐”的假定不成立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人类何以发展出契约和道德,一种重要原因是人与人之间的力量差异没有那么大,一个混乱的世界对所有人都不利。如果先验的假定地球的处境如同"和谐之星",因为所有的演化路径得以保留,其他因演化路径不同产生的智慧物种已经充斥在这个拥挤的星球上,世界变得更复杂,群体之间智力和力量的差异性会非常悬殊。在实力的绝对差异下,契约没有必要存在,暴力的性价比增加,暴力变得不可避免,人不可能与猪谈契约和道德,猪只能出现在人类的餐桌上。随着丰富的群体多样性陡增,思想、文化和宗教的多样性增加,社会组织和管理成本变得更高,智慧生物之间成见根深蒂固且不断加深,矛盾冲突越来越频繁,最终自然选择主导的演化,必然转变成了智能生物之间矛盾引发选择。这种选择是否可以称之为“暴力选择”(也许以后可以想到一个更好的名称)?这种选择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背离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这个剪刀的法则是暴力最大者通吃。于是,除了吃饱饭,增强暴力水平成为唯一选择,社会退回到,唯祀与戎的时代,回到霍布斯所描述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恐惧中,所有人对所有人的蛮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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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存在严酷的自然选择的下,从普通猿猴进化到智人不过用了100万年。演化是基因纤嬗自然选择的共同作用的偶然性事件。试想在"和谐之星"中的恐龙,去掉进化自然选择偶然性,某个聪明DNA的恐龙样本有了更聪明的子代 – 这是必然事件 – 经过1.5亿年的时间演化迭代,恐龙进化出智能群体是必然事件。但实际上没有,为什么?因为恐龙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智能并不能给它获得更多生存优势,某只恐龙因为基因突变比其他恐龙更聪明,但他不会因此获得比其他恐龙更多的食物,或者因此获得更大的繁殖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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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之星”思想实验中,故事只讲了前一半,美好的理想,故事的下一半是残酷的现实。幸好没有“和谐之星”,有自然选择剪刀手的存在,才使人类不必跟智能恐龙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