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国]马泰·卡林内斯库
比如我们可以说,在十六世纪,现代性就是文艺复兴。在十七世纪,它是理性。到十八世纪,它是启蒙。再到十九世纪,现代性是工业革命。可是到了二十世纪,它倒过来又变成了对工业革命的反思。
在后现代时代,媚俗艺术代表即时性原则的胜利……即时获得,即时见效,瞬时美。在我看来,媚俗艺术的极大悖论在于,它由一种极富时间意识的文明——它赋予时间的价值显然不能再多了——所产生,但它似乎既是用来“节约”也是用来“扼杀”时间的。说节约时间,是指对它的享受是无须努力的、即时的;说扼杀时间,是指它像毒品一样使人暂时摆脱恼人的时间意识,从“美学上”为一个否则就是空虚和无意义的现时提供理由,使之变得可以忍受。
由此看来,进步和颓废似乎的确是紧密相连的:生在一个新时代的人较他们的先辈更进步,但同时却又不及先辈们有作为;绝对而言,通过知识的积累他们知道得更多,相对而言,他们自己对于知识的贡献是如此之少,以至于他们可以被毫不冤枉地比做侏儒。
古代已经成为崇拜的对象,以至于“它的所有思想与奥秘,甚至它的晦暗不明之处,都变成了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