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中最简单的事

  大童  |   on Thursday, February 20, 2020  |  13857   |  28 minutes

作者:邱国鹭

“守正用奇

定价权是核心竞争力。有核心竞争力的公司有两个标准:一是做的是自己可以不断复制的事情,比如麦当劳和星巴克可以不断地跨区域开新店,在全世界成功复制;二是做的是别人不可能复制的事情,具备独占资源、品牌美誉度、专利、技术、寡头垄断地位、牌照准入限制等特征,最终体现为企业的定价权。

“人多的地方不去”更是至理名言。

迪士尼能够历经百年屹立不倒,很重要的原因是米老鼠和唐老鸭不会要求涨片酬。

电影行业其实是个现金流状况很差的行业。中国每年会拍七百多部电影,只有两百多部能够上映,其中票房能够超过五亿的屈指可数

好公司的两个标准 一是它做的事情别人做不了;二是它做的事情自己可以重复做。

2003年时人们都认为,十年后所有的传统银行都将被网络银行替代,我对此也深信不疑。然而十年过去了,美国的银行业仍然是富国、JP摩根的天下,而我钟爱的那家网络银行也在2007年破产了——甚至都没熬到金融危机的到来

互联网的本质是“人生人”,优势在于能以极低成本服务无数客户,规模效应体现在“人多”,二八现象不明显,是典型的散户经济,得散户者得天下。银行业的本质是“钱生钱”,规模效应体现在“钱多”,80%的业务来自20%的客户,二八现象显著,得大户者得天下,而且那20%的大客户是需要线下的高端服务的,这就是网络银行至今在欧美日韩都没有很成功的案例的重要原因。看一下日本最成功的网络银行乐天银行:成立12年,拥有420万客户,才600亿人民币的存款,人均存款1.5万元。再比较一下国内某股份制银行的私人银行部门:拥有2万客户,4 000亿存款,人均2 000万存款。两者高下立现。

中国的基金行业比美国的基金行业要弱得多,美国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一家就管理了3万多亿美元的资产,而中国的整个基金行业加起来才管理了3万多亿元人民币,差距巨大。

那些认为互联网应该能够轻易地击败传统银行的观点,严重地低估了中国银行业的竞争力。事实上,银行在IT和科技上的投入丝毫不比互联网公司少,互联网金融崛起的结果更可能是科技进步帮助传统银行业更好地服务于既有客户,而不是颠覆性地改变行业现有格局。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火热和喧嚣还能持续多久,然而即使在炒作和投机经常盛行的A股市场中,理性也只会迟到,从来不会缺席。

食品安全事故往往是行业投资较好的买入点,特别是那些没有直接卷入安全事故或者牵涉程度较浅的行业龙头企业,更有可能是建仓良机。

逆向投资还要注意冷静面对那些热门板块,就像两三年前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新兴行业,现在回头一看,风电、光伏、电动车、电子书、LED等几个行业许下的“承诺”一个也没有兑现——至少都不是由当初那些公司实现的。其实,大多数的高估值板块都是“吹”起来的,未来从来不会有他们吹嘘的那么美好。A股的情绪波动容易走极端,因此“人多的地方不去”是至理名言。

最一致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而省级统一招标、药品零加成、总额控费、超支分担、按病种付费等多项措施正处于试点和推广的初期,核心只有一个:进一步限制药价和用量以达到“少花钱、多办事”的目标,直接手段就是将医药从医院的利润中心调整为成本中心,这种转变对医药行业整个利益链的冲击是巨大的。

在A股这样急功近利的市场中,能熬、愿熬的人少了,因此逆向投资在未来仍将是超额收益的重要来源。

逆向投资不可能完全避免“领先两步成先烈”的风险,不过只要判断正确,还是能咬牙熬到“领先一步是先锋”的正果的

因为2011年通胀水平大概为5%,GDP增速为9%,加起来有14%,所以合理的货币供应量M2增长速度应该在16%~17%左右,但货币增速只有12%,与合理值相差了大约5%

艺术品的价格相对较高,流动性又相对较差,苏富比的股价在过去几个月一直在调整,这些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但如果反过来仔细想,在2001年的时候,上证指数是2 200多点,一般市盈率大概有50多倍,就是说一只股票如果股价是5块钱,那么利润只有大概1毛钱,假如利润不增长,50年才能够回本。市场一路下跌到今年,蓝筹的市盈率大概是10倍,从盈利收益率(E/P)的角度来讲就是10%,很多银行股、蓝筹股的股息率基本上和银行的利率差不多

这些公司包括食品饮料等品牌消费品和工程机械、核心汽配、白色家电等寡头垄断的高端制造业。

随着世界慢慢进入一种胜者为王,赢家通吃的年代,我们确实会发现一部分公司具有强大的定价权:能够卖多少钱就卖多钱,想收什么费就收什么费。

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有霸王条款的公司就是好公司,因为这说明他有定价权。有的公司服务姿态很低,很辛苦却赚不到钱,原因是竞争太激烈了。我们要找行业竞争不激烈、赚钱很容易的公司。这种行业和公司确实存在,但是不多,大概有5~10个行业有这样的公司。长期来看,这样的公司赚钱的概率大得多。

许多大公司每年利润几百亿、几千亿,但不见得是靠管理层的本事,谁都能做管理层的公司就是好公司

其实,当大家都意识到这只股票有风险的时候,这个风险就不大了。就像欧债危机,欧洲人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呢?很多危机都是在来不及提防的情况下突然爆发的,而大家担忧了很久的风险,反而不一定爆发。

另一方面,与日本相比,日本的刘易斯拐点是1960年出现的,韩国是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他们拐点出现以后都还增长了30年,我们碰到的问题日本、韩国在发展的过程当中都或多或少地碰到过。当时日本人均GDP达到四五万美元,韩国达到三万美元,我觉得中国增长到八千、一万美元之前问题不大。因为城镇化、中西部大开发,包括制造业的产业升级,一部分的消费升级体现出内需增长空间还是非常大的。

这种长期的担心每次到周期底部都会出现,就像香港长期以来估值在8~22倍之间波动。有人说香港人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在8倍的时候买进来,22倍时候抛出去?其实香港有很多优秀的专业投资人,只是因为每次跌到8倍、9倍的时候就会有长期悲观观点出来,说金融海啸,说“这次不同了”;到22倍的时候,又有长期乐观观点出来,说这个是“黄金十年”,是“港股直通车”,大陆所有有钱人都来买港股啊。

能消化高估值的高成长其实并不多见,有眼光事前预知高成长的天才研究员更是凤毛麟角。

百事可乐在困境时曾想低价卖给可口可乐遭到了拒绝,腾讯曾想开价100万把QQ卖给新浪也遭到了拒绝,微软和戴尔在10年前都曾高调宣布苹果是个垂死的企业。连业内巨头都不能预知与其休戚相关的竞争对手的未来高成长,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够预测那些只调研过几次的所谓成长企业的未来?

比尔·盖茨、乔布斯、扎克伯格等许多富豪是中途辍学者,但中途辍学者的平均收入远不及大学毕业生。

有些超级大牛股是高估值股票,但高估值股票的平均回报率在世界各国都远不如低估值股票。前者是个例,后者是规律。个例令人景仰,但往往难以复制,顺着规律选股才能提高成功率

用个例故事洗脑 让人信以为是普遍性 成长股中有大牛股是个例,价值股平均跑赢成长股是规律。不被精彩绝伦的牛股倾倒,不被纷繁复杂的个例迷惑,不抱侥幸心理,不赌小概率事件,坚持按规律投资,这是投资纪律的一种体现,也是投资成功的必要条件。

一个东西只要足够便宜,赚钱的概率就会高得多。我一直喜欢引用沃尔玛的山姆·沃尔顿说的一句话:“只有买的便宜才能卖的便宜”。他用这个理念来经营零售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我认为买的便宜在投资领域要比零售领域更重要。

正如乔尔·格林布拉特(Joel Greenblatt)所说,第一,价值投资是有效的;第二,价值投资不是每年都有效;第二点是第一点的保证。正因为价值投资不是每年都有效,所以它是长期有效的

在资本市场,如果有一种稳赚的方法,就一定会被套利掉的。正因为有波动性,才保证不会被套利。

很多人以短期结果来倒推过程的正确。在股市中,短期来说,正确的过程可能给你带来糟糕的结果,错误的过程可能给你带来不错的结果。

重点搞清三个问题:公司对上下游的议价权、与竞争对手的比较优势、行业对潜在进入者的门槛。

我认为彼得·林奇说得对,他说当有人告诉你“A公司是下一个B公司”的时候,第一要把A卖掉,第二要把B也卖掉。因为第一,A永远不会成为B;第二,B已经被当作成功的代名词,说明它的优点可能已经体现在现在的股价中了。

像美国在100多年以前就已经是世界经济第一大强国了,但在品牌,特别是奢侈品品牌上,美国也就只有蒂芙尼、凯迪拉克等有限几个。超高端品牌有很多是欧洲人创建的,因为很多东西都是讲传承、讲路径依赖、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到的。

成长股的成长比价值股快,但没有大家预期的那么快。

但是事实证明,在美国,低估值的“垃圾”公司的长期回报率显著地高于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高估值的“成长股”。这个现象在韩国也是一样。

安东尼·波顿是我最尊敬的投资人之一,但为什么他到中国来投资的业绩不理想?关键在于安东尼·波顿喜欢做小股票,巴菲特喜欢做行业龙头,而中国小股票骗子的比例远高于欧洲,波顿最后才发现管理层和他的沟通不诚信。因为安东尼·波顿采用和彼得·林奇一样的“翻石头”的方法——不断地调研。安东尼·波顿一年大约调研700家公司,写下了几十大本的调研笔记。在这种“翻石头”的方法中,你翻100块石头,可能就会有1块底下有宝贝。安东尼·波顿到了中国就拼命地翻石头,但他翻的是小石头,而中国的小石头后面很多都是骗子,于是业绩就不理想了。

静态的信息是什么呢?最简单的就是先回答一个问题:这家公司做的是不是一门好生意?好生意就是容易赚钱的生意。比如茅台,这个公司的商业模式很简单,哪怕现在被政府这样子打压一样能赚钱,只是增速下来了。你说他的管理层一定比钢铁公司的管理层高明很多吗?那也很难说。

小公司当然是骑师更重要,大公司就是机制和文化更重要。所以,是选骑师、选马还是选赛道,要看公司处于哪个发展阶段。

当然这个不包括一些“中字头”的央企,它们的垄断是国家给的。国家授予的垄断意味着它的定价权受到政策限制。我们并不喜欢垄断本身,我们喜欢的是垄断带来的定价权,所以定价权受限制的垄断没有意义。

公司的品质好坏,关键是看能不能具有定价权

比如很多地方招标电动的公交车,就要求公司在当地采购,有的甚至连电池材料都要求当地采购。政府的扶持加上地方保护主义,反而阻碍了全国统一市场的形成。

电动车最后成功的是特斯拉(Tesla),而且它的技术路线和2010年热炒的那些技术路线都是不一样的,它的技术路线是几千块小电池并联在一起。当时市场炒作新能源,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比亚迪的供应商,后来调研结果显示,只有卖包子的老阿婆没有撒谎——她真的为比亚迪食堂提供早餐的肉包子,比亚迪根本就没有向当时大家热炒的那些A股厂商采购过。

政府扶持 政府今天扶持这个明天打压那个,但有些行业越打压越赚钱,有些行业越扶持越亏钱。不是因为政府的力度不够,而是因为有些经济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扶持其实是鼓励更多的人进入行业而加剧了竞争,打压却限制了新增供给,反而改善了竞争格局并且让行业龙头做大。

为什么白酒好赚钱?因为它是一个差异化的产品。可口可乐好赚钱,也因为它是一个差异化产品。差异化的第一个标志是品牌。

请客送礼或者在外面可以炫耀的产品更有定价权。所以说,差异化、定价权的一个来源是品牌,而且最好是请客送礼的品牌。

差异化的第二个标志是有回头客,即用户黏度高。

再比如高档手表,高档手表按理说应该是利润率很高的,但这是一个全球性竞争的行业,中国的手表商要和全世界的手表商竞争。而就算是一个只有3个亿的小地产开发商,楼盘只和本区开发的产品竞争就可以了,竞争的激烈程度小得多。

尽管美国的科技股是美国过去30年涨得最好的行业,出了不少涨幅几百倍甚至上千倍的牛股(20世纪90年代雅虎涨了几百倍、思科涨了上千倍),但为什么长期业绩好的投资大师如巴菲特、芒格、索罗斯、彼得·林奇、约翰·内夫(John Neff)、杰里米·格兰桑(Jeremy Grantham),没有一个爱投科技股?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行业技术变化太快,先发优势不明显,护城河每3~5年就要重新挖一次,太难把握。

对行业格局的分析和对公司核心竞争力的理解是“道”,财务分析只是“术”,但是后者对前者起着验证和把关的作用。

总结一下,判断一个公司所在的行业好不好,首先是看行业竞争格局是不是清晰,领先者有没有品牌的美誉度,领先者产品的售价是不是显著高于其他竞争者,领先者有没有网络服务的优势,有没有规模效应,产品的销售半径是不是相对比较小(不用参与全球竞争),是不是有回头客,是不是低单价(下游对价格不敏感),是不是转换成本高,领先者是不是有先发优势,技术变化是不是没有那么快。对品质的评判有很多指标,核心是“这是不是一门好生意,有没有定价权,是不是一门容易赚钱的生意”。 比如我不太喜欢女装,我认为女装品牌忠诚度没有男装高。男人比较懒惰,30岁时习惯买一个品牌,到50岁还是买这个品牌。女人三天两头变,款式变,颜色变,花样也变,女人又比男人爱逛街爱比较。所以我总觉得男装比女装容易赚钱。 我作为一个基金经理比较愿意读到的报告,是把一个公司与他的直接竞争对手作比较的报告,这对我的帮助是最大的。现在看10篇报告,有9篇都是孤立地讲这个公司多么多么好,和竞争者的比较都是一笔带过,这样的报告对我其实帮助不大。绝对的好没有意义,一定要和别人比较。我一直强调胜而后求战,愿意买已经把竞争对手打趴下的公司,而不是战而后求胜,在百舸争流中猜赢家。 很多人炒新兴行业根本没有把这些行业搞清楚,其实这些行业还处在婴儿期。买一只股票,要讲究买在什么阶段。如果我们可以提前付一个人一笔钱买断他一辈子的收入,那么你愿意在什么阶段买?你愿意在他读幼儿园的时候就付这笔钱么?就因为他是一个新兴行业、是一只成长股?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判断!你可以等到大学,如果他读的是名牌大学,未来成功的概率会大一点。不过最好是等到他工作三年以后,可以看到他是不是在一个好行业中找到工作、晋升的速度是不是较快,那个时候是最好的。买入一个真正好的公司,好的行业,你永远都不会太迟。就像百度、腾讯这种股票,一直等到他们把对手打趴下了,在优势已经很明显的2005年再买,也还有几十倍的空间。 另外,我认为行业研究员能够给基金经理提供的附加值在于讲出这个行业的特点。2013年最火的行业是传媒,因为电影的票房很高,但是“电影的商业模式到底是怎样的?”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探讨。作为一个内容行业,电影的特点就是它的利润缺乏可预测性和可持续性。这个电影可以有十亿票房,下一个电影可能就只有三亿。观众的口味是在不断变化的,特别现在80后和90后是看电影的主力军,他们的口味是很难把握的。 我分析公司、分析行业,更看重的是行业的内在特质和公司的长期经济特征这一类静态的信息,这是些规律性的东西,只有对行业真正理解了才能够说得出来。然而市场短期总是更关心公司这个月订单怎么样,下个月有没有资产注入这类动态的消息。跟踪动态消息的办法是术,不是道,若要真正长期地取得超额收益,必须要把行业的特性、内在的规律搞清楚。 再回到电影的例子。很多人以迪士尼为例说明电影商业模式的优势。但是迪士尼在电影业中是独特的,它起家时靠的是动画片,米老鼠唐老鸭是不会要求涨工资的,而且,迪士尼的动画片每七年就可以原封不动再卖一次,这种未来收入的可预见性在内容行业中是少见的。稳定和可预见的未来收入,这也是当年巴菲特购买迪士尼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很多人认为,电影的票房增长这么快,一定有牛股。中国电影业过去十年的票房增长速率确实是很惊人的——每年40%50%的增长。但是如果要讲行业增长的故事,我有两个问题:第一,如果行业持续快速增长,电影的院线肯定是要赚钱的,那为什么港股上市的电影院线才0.5倍的市净率、7个亿的市值?第二,为什么在美国上市的博纳影业才15亿元人民币的市值?其实它2012年的收入跟A股的这些电影龙头是差不多的,为什么总市值相差二三十倍? 当然,跟创业板其他那些空手套白狼的公司比起来,A股的这些电影龙头还算是有些基本面支持的,至少他们在行业中确实是属于领先的。但是,对内容行业的公司,我不愿意在他们拍的电影很火爆的时候用50倍的市盈率去买,长期来看这具有戴维斯双杀风险。投资者应该在他们拍出烂片的时候用15倍的市盈率买入,这样就可以等待戴维斯双升。因为对内容行业来讲,好片之后可能接着是烂片,烂片之后可能接着是好片,这其间的随机因素太多,缺乏延续性。 内容行业的收入与利润的不可持续性,对手游行业来讲是一样的。几年前最火爆的游戏是《愤怒的小鸟》,虽然之后又推出了好多版本,但再也没能达到当初的那种火爆程度。所以《愤怒的小鸟》的创始人把自己的公司卖给了大型的传统游戏开发商,《植物大战僵尸》的创始人也同样选择了出售公司,他们都属于了解行业特性的明白人。然而,迪士尼的情况就不一样,米老鼠唐老鸭的动画形象在小孩和家长的心里扎下了根,成为了“特许经营权”,他们会不断地反复购买各种各样的迪士尼商品。而手机游戏的生命力却只有36个月,绝大多数手游根本就没有什么黏性,更谈不上特许经营权。2013年市场对电影和手游行业的爆炒,最终结果就像纳斯达克泡沫最终的破灭一样是很清晰的,只是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生。

而空调的增速在2005年之后就大幅下降了。我们可以对比看看过去10年格力电器和美的电器的股价,再比较一下夏新和波导的股价。10年前,波导是“手机中的战斗机”,夏新的手机也供不应求。手机是过去10年中国成长最快的硬件行业,但为什么其长期股价走势还不如专注于空调的格力电器?是因为没有掌握核心竞争力,竞争者太多,还是因为技术变化太快?有人也许会说,这是山寨机,品牌机就不一样了。那就看看过去几年摩托罗拉、诺基亚和黑莓的命运。还有2000年的PALM,它当时是最酷的智能手持终端生产者和最牛的股票,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一个成功的投资者应该能够把行业到底竞争的是什么说清楚,把这个行业是得什么东西得天下弄明白。比如说高端酒是得品牌者得天下,中低端酒得渠道者得天下。中低端酒的品牌忠诚度没有那么高,就看谁的渠道铺得更广,管理得更精细。同样是白酒行业,在不同的细分子行业中竞争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投资之前必须把每个细分子行业中决定胜负的因素研究清楚

例如,基金业是得人才者得天下,高端消费品是得品牌者得天下,低端消费品是得渠道者得天下,无差异中间品是得成本者得天下,制造业是得规模者得天下,大宗品是得资源者得天下

美国、欧洲的长期市盈率中值都在15倍左右

低估值时高仓位,高估值时低仓位,这个“笨办法”虽然既不能保证“总是对”、也不能保证“马上对”,但是长期坚持下来,一定是有超额收益的。

第一种办法是看估值。在世界各国的股市历史中,市场估值是长期均值回归的,

如果我们观察一下A股公募基金的平均仓位,就会发现仓位最高点出现在2007年6 000点,仓位最低点出现在2008年的1 664点。所以才会有“88魔咒”的说法:当公募基金平均仓位达到88%以上时,一般就是市场阶段性见顶的信号了。

历史上的股市见底信号1.市场估值在历史低位;2.M1见底回升;3.降存准或降息;4.成交量极度萎缩;5.社保汇金入市;6.大股东和高管增持;7.机构大幅超配非周期类股票;8.强周期股在跌时抗跌,涨时领涨;9.机构仓位在历史低点;10.新股停发或降印花税。

把投资分析简化为估值、品质和时机三个问题

最好也最容易研究的竞争格局是“月朗星稀”,就是一家独大,其他竞争对手都不成气候

稍差一些的竞争格局是“一超多强”

再次一些的竞争格局则是“两分天下”和“三足鼎立”。

“数月亮”的行业还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寡头垄断行业。寡头垄断也分两种:国家给的和市场给的。国家给的寡头垄断(例如公用事业)往往伴随着价格管制,长期投资回报一般不会太高。只有市场竞争、行业洗牌后产生的寡头垄断才有定价权。中国的行业大多竞争激烈,真正靠市场洗牌后产生的寡头行业并不多。

格林布拉特认为,选股有两个最好的指标,一个是资本回报率,另一个是EV/EBIT(EV是指企业价值,Enterprise Value的缩写,等于股票市值和长期净负债之和;EBIT即息税前利润。)芒格却认为,EBITDA(Earnings before Interest, Taxes, Deprecation and Amortization,未计利息、税收、折旧及摊销前的利润)意味着不计所有成本之前的利润,简直毫无意义。芒格作为巴菲特的合伙人,其投资造诣人尽皆知;而格林布拉特的长期投资业绩也丝毫不逊色于巴菲特。两人各执一词,究竟谁是谁非呢? 芒格之所以对EBITDA如此反感,是因为对于一些高估值的股票,华尔街有些人喜欢用企业估值倍数(EV/EBITDA)来使他们推荐的股票显得不那么贵,因为企业估值倍数通常远低于市盈率。

同样的道理,市盈率和企业估值倍数不过是分析工具,关键在于怎么用。市盈率是个万金油,什么行业都可以抹一点。企业估值倍数则适用于制造业和各种周期性行业,因为这些行业的利润波动大,市盈率在亏损或者微利时没有意义,用市净率、市销率则难以及时反映企业的经营状况,此时使用企业估值倍数常有事半功倍之效。

人们常说,“利润只是一种意见,而现金流却是一个事实”。其实,企业估值倍数的本质就是一种衡量现金流的指标,如果应用得当的话,不失为基本面分析的利器。EBIT也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和其他现金流指标一样,EBITDA对于金融股没有丝毫意义;而对于不怎么负债、没多少折旧的品牌消费品公司而言,企业估值倍数还不如市盈率来得简明直观。所以,喜欢投资消费股和金融股的巴菲特和芒格对企业估值倍数不以为然也在情理之中

。等行业格局清晰后再买龙头,往往风险收益比更佳

数人的原理比数牌更简单:当大家都集中在某些板块抱团取暖时,这个板块的上升空间也就很有限了;当大家都对某些板块避之唯恐不及时,这个板块也就跌得差不多了。股市就像玩跷跷板,你想比大多数人站得高,诀窍是站在人少的那一边。

在市场的底部区域,便宜的好公司俯拾皆是,只可惜此时往往有钱的没胆了,有胆的没钱了。

华尔街有句老话:股票是小孩子玩的,债券才是大人们玩

创新从来不是政府管出来的,有些事就该交给市场,最好的管理是不管,最好的产业政策是没有。不该管的乱管,该管的食品安全、药品质量、环境污染又不管,是政府该转变职能的时候了。

第一类是被技术进步淘汰的。

。例如数码相机发明之后,主业是胶卷的柯达的股价从14年前的90元一路跌到现在的3元多,就是标准的价值陷阱

第二类是赢家通吃行业里的小公司。

有几类股票容易是价值陷阱。

高增长必须有高门槛(品牌、渠道、规模、资源、资质、核心技术)为后盾,否则易引来恶性竞争。

一旦成长预期不能实现,估值和盈利预期的双杀往往十分惨烈。

技术路径踏空 成长股经常处于新兴行业中,而这些行业(例如太阳能、汽车电池、手机支付等)常有不同技术路径之争。即使是业内专家,也很难事前预见哪一种标准会最终胜出。这种技术路径之争往往是你死我活、赢家通吃的,一旦落败,之前的投入也许就全打了水漂,这是最残酷的成长陷阱

成长性破产 即使是有利可图的业务,快速扩张时在固定资产、人员、存货、广告等多方面也需要大量现金投入,因此现金流往往为负。增长得越快,现金流的窟窿就越大,极端情况导致资金链断裂,引发成长性破产,例如拿地过多的地产商和开店过快的直营连锁(特别是未上市的)

盲目多元化 有些成长股为了达到资本市场预期的高增长率,什么赚钱做什么,随意进入新领域、陷入盲目多元化的陷阱,因此成长投资要警惕主业不清晰、为了短期业绩偏离长期目标的公司。当然,互补多元化(例如长江实业、和记黄埔)和相关多元化(横向完善产品线和纵向整合产业链)的公司另当别论。

。科技股的悲哀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发出来的新产品常常不被市场认可,医药股的悲哀则是新药的开发周期无比漫长、投入巨大而最后的成败即使是业内专家也难以事前预知。

因此,买成长股时,对行业成长空间把握不当、对渗透率和饱和率跟踪不紧就容易陷入成长陷阱而支付过高估值。

成长的持续性 管子说:“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投资者总是过于关注成长的暴发性而忽视成长的可持续性

所以,不止损是有很严格的前提条件的:必须避开各种价值陷阱;所买的股票有足够安全边际;所承担的只是价格波动的风险而非本金永久性丧失的风险。

对于大资金来说,行业配置对总体投资收益的影响常常比精选个股更为重要。一个好的荐股逻辑包括三点:估值,这只股票为什么便宜(估值水平与同业比、与历史比;市值大小与未来成长空间比);品质,这家公司为什么好(定价权、成长性、门槛、行业竞争格局等);时机,为什么要现在买(盈利超预期、高管增持、跌不动了、基本面拐点、新订单等催化剂)。同样的道理,行业配置的逻辑框架也不外乎估值、品质和时机这三个要素。

消费者信心低迷时通常是买入可选消费品股票的好时机。

当股市经过大跌达到合理的估值水平之后,开始在资金面和政策面的推动下上涨,这时不应该过多地担忧基本面(这就是华尔街常说的翻越忧虑之墙)。熊市见底时,基本面总是很不理想,呈现出所谓的黎明前的黑暗。

成本上升的主要原因有五个:劳动力成本的上升;环保成本的上升;土地成本的上升;资源和能源成本的上升以及人民币汇率的上升。这些因素在过去5年、10年中不断地累积,在过去两三年中进一步加速。为什么近年来的宏观调控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短期化?原因之一就是在成本升高后,几个调控目标之间越来越难以兼顾,一放松通胀就抬头,一收紧经济就不行,政策腾挪空间越来越小。

中国有18亿亩的耕地,美国有30亿亩,美国的农民占总人口比例为2%,也就是有700万农民,参照美国的劳动生产率,中国的耕地只能容纳400万农业劳动力,就算中国农业达到美国1/10的劳动生产率,也只能容纳4 000万农民,这说明中国的城镇化进程还远没有结束。根据目前的测算,每个人的城镇化对应的投资是15万~20万。未来,投资持续的时间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长。

由于工业投资热度下降,实体经济对资金的需求下降,剩余流动性反而有可能更好,股市反映的主要是剩余流动性

我们可以参考日本的例子。1974年的石油危机之后的10~15年,日本的GDP从危机之前平均9%的增速下降到危机之后的平均4%~5%,增速减半,通胀压力更大,但是日本股市却迎来1975—1990年的大牛市。

第二,从商业模式上看,高利润的模式优于高周转模式,有定价权的公司会好于有成本优势的公司。

在这种低增长、高通胀的新常态下,靠成本优势的企业比较难以维系,靠高周转的企业会发现周转成本越来越高,靠规模优势的企业有从规模经济变成规模不经济的风险,除非规模大到接近寡头垄断的地位。相比之下,寡头垄断和品牌优势在新常态下是最能持续的。关键还是看定价权,因为成本是越来越高的,需求增速却越来越慢,能否在需求不足的情况下把升高的成本转嫁给下游客户,这就要看企业是否有真正的定价权了

第三,从投资风格上看,价值股好于成长股

低增长、高通胀的新常态对成长型企业是不利的。看一看美国的例子,低增长、高通胀的20世纪70年代,以“漂亮50”为代表的成长股的股价普遍跌去70%,相反,在美国高增长、低通胀的20世纪90年代,成长股表现最好。原因很简单:繁荣的经济、充裕的流动性更有利于企业拓展新业务、新产品,相反,经济低迷、通胀升高的背景下,企业举步维艰,哪有余力去创新?现在大家追捧的所谓“成长股”,十有八九是炒主题、炒概念的“伪成长股”,在逆境中生存的能力特别弱,这一点只要看一下2011、2012两年中小企业的利润下降的比例就清楚了。

成长股的现金流主要出现在几年以后,在高通胀的环境下,未来现金流的折现值大幅降低,成长股的估值应该更低才对。

不管你是否喜欢,现实是,在今后5~10年,地产仍然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支柱行业。对于地产,政府会调控,但是不会打死,被压制的需求和被替代的需求,这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美国1万个对冲基金,真正靠选时做大的基本没有。索罗斯也不是只拿标普500做多做空,而是在全世界几十种货币、几百种期货、几十个股市里做多做空,严格来讲是在市场之间进行品种的选择,而不只是单一市场的选时

。作为基金行业,以选时实现对冲的目的,第一是很难,第二是没法告诉别人你是靠运气还是靠本事,如果没办法让人相信你是靠本事的,机构就没办法把很多钱交给你。国外的研究表明,判别一个人有没有选股能力需要18个月,但是判别一个人有没有选时能力需要54年

最一致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原因有二:第一,越是一致,投资者对未来的集体预测区间就越小(例如,不一致时,大家众说纷纭,预期增长可以是10%~40%;一致时,大家意见统一,预期增长变成25%~30%),而现实世界是千变万化的,区间越小,实际值落在区间外的概率就越大,所以越一致,错的概率越大。第二,一致预期已经体现在股价里了,即使是正确的时候,市场也不会给任何奖赏。而在一致预期错误的时候,市场会因为预期落空给予惩罚。对了没奖,错了要罚,最一致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投资者需区分两种风险:价格短期波动的风险和本金永久性丧失的风险:前者只会短期没柴烧,后者才会让青山不再,人们往往过于关注前者而忽视了后者。

对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而言,阶段2与阶段3之间有着极高的门槛——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半个世纪,实现成功跨越的国家只有日本和韩国。

印度和美国一样有民主制度、司法独立、言论自由和宗教信仰自由,但是印度的腐败、贫富分化、社会不公现象比美国多得多,背后的原因还是社会发展阶段的差距。蛋糕不够大时,怎么分对一部分人都很不公平。

日本在20世纪60~70年代经历了刘易斯拐点、工资暴涨、消费占GDP百分比提升、出口向内需的转型、城市化接近尾声后投资增速下降、经济增速从9%减半至4%5%等一系列目前众多悲观者担心中国经济即将面对的问题,但是日本股市的牛市在此之后又持续了1520年。

能代表中国参与世界竞争的行业应具备如下特点:本土市场巨大;横向已形成国内寡头垄断;纵向已实现产业链整合;相比国际竞争对手具有显著的规模和性价比优势(品牌和渠道优势目前还谈不上)。

在全球化和互联网时代,世界已经进入寡头阶段。如果还指望新兴中小企业能够与国际寡头竞争,就好比相信渔船舢板能挑战航空母舰。国家政策应有意识地支持中国的民营寡头成长为世界寡头,只有这样才能带动广告、法律、咨询、设计等高端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才能跨越中等收入国家陷阱。

求稳怕亏体现在机构身上是尽管牛市中周期股常领涨,周期股再便宜也不买,稳定类的股票再贵也拿着;体现在散户身上是28万亿现金存银行,尽管股市长期跑赢现金是不争的事实。

在一个榔头看来,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钉子。

美国消费股多,适合价值投资;加拿大资源股多,适合趋势投资。互联网赢家通吃,买龙头;休闲服装百花齐放,买成长。差异化产品,买品牌;同质化产品,买成本低的。不同国家、不同行业,适用方法应不同,但人们常生搬硬套同种模式

赌场的研究者早就发现,那些经常出“差点就赢”图案的老虎机比随机设置的老虎机更易让人上瘾,更能让赌场赚大钱。

只有卓尔不群的人才能在高处有如临深渊的谨慎,在低谷有仰望星空的勇气

。现实生活中,基金经理抱团取暖,散户跟风炒作,非典时抢醋,地震后抢盐,羊群效应无处不在

不管是集体看空还是集体看多,最一致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2008年让大家认识到本金的安全性是第一位的,然后2009年股指翻倍。2009年让大家认识到牛市谁也跑不赢沪深300,然后2010年小股票结构性行情。2010年让大家认识到消费新兴和小股票才是硬道理,然后2011年蓝筹股大幅跑赢小股票。投资人总是不断地总结,只可惜是从“后视镜”中总结。

时超涨,下跌时超跌。 常有人感叹股市的非理性行为。其实,价值投资者对这些非理性行为应该感激涕零——没有超跌,哪来价值低估

常有人感叹股市的非理性行为。其实,价值投资者对这些非理性行为应该感激涕零——没有超跌,哪来价值低估?没有价值低估,哪来超额收益?理解市场的非理性行为,淡然处之并加以利用,这是逆向投资的第一步。

。正如凯恩斯所说,市场持续非理性行为的时间可能长过你持续不破产的时间

对市场敬畏但不屈服,逆市场而动但懂得自我保护。抄底时注意安全边际(不用杠杆也是其中之一),避开价值陷阱,远离反身性(会恶性循环、不能越跌越买),精挑细选低估值、高品质(特别是高端品牌或寡头垄断)的股票,然后分期分批加仓,确保判断错误时也不至于粉身碎骨。

我不是经济学家,这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但我知道人性的弱点:当人们在为“黄金十年”找论据时,市场离见顶就不远了;当人们在为长期的悲观寻找理由时,市场已经在底部区域了。投资者的悲哀,永远是轻易地放弃和错误地坚持。

股价波动的原因,是树在动(基本面),风在动(政策面),还是心在动(情绪面)?短期来说,股价波动是人心与人心博弈的结果,是心在动,难以预测。中期来说,股价更多是由政策面决定:吹的是政策宽松的暖风,股价就上涨;刮的是政策紧缩的寒风,股价就下跌。所以说,中期是风在动。 长期来说,股价是由基本面决定的。那些根基不稳的病树,难以避免在风中被连根拔起的命运;而那些有稳固根基的好树,不管人心冷暖,风向东西,终将成长为参天大树。所以说,长期是树在动。

“心在动”常对“风在动”推波助澜,把五级风放大为十级,此时人们已不关心“树动”与否,反正玩的是击鼓传花的游戏。其实,研究“心动”的人赚的是彼此的钱,玩的是一赢一输的零和游戏;研究“树动”的人赚的是树木成长的钱,玩的小树长成大树的正和游戏。

邱国鹭却认为行业配置才是投资成败的关键。“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任何半年、一年,或者过去五年,领跑的行业和垫底的行业板块表现天差地别

要综合考虑行业自身的因素和估值的高低——好行业如果估值过高,就不能成为好的投资标的;不那么好的行业,如果估值超低,也可能会成为好的投资对象。

“是赢家通吃的行业,再贵我都买龙头,比如说工程机械,我就坚定地买龙头,为什么呢?在美国我们只知道卡特彼勒(排行第一的工程机械生产厂家),不知道排行第二的特雷克斯,在瑞典只知道是沃尔沃,但不知道老二是谁。

美国的电影业发展了上百年,居然没有一家独立的电影公司,全都只是大型的综合传媒集团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