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咖啡馆

自由、存在和杏子鸡尾酒

  大童  |   on Friday, June 26, 2020  |  1213   |  3 minutes

作者:莎拉·贝克韦尔

从20世纪40年代中期开始,“存在主义者”便成了任何践行自由性爱和熬夜伴着爵士乐跳舞的人的简单代名词

随着他俩地位的提高,所有一切都想诱使他们进入权威机构,但萨特和波伏娃却一直很决绝,坚持要做体制外的知识分子。两人都没有变成惯常意义上的学者,而是以教书和自由职业为生,他俩的朋友也从事着差不多的职业:编剧、出版人、记者、编辑或散文作家,只有极少数成为大学体制内的人。当萨特因1945年的抵抗活动被授予法国荣誉军团勋章,以及1964年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时,他都拒绝了,而理由便是,作家有必要独立于利益和影响力之外。1982年,波伏娃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法国荣誉军团勋章。1949年时,弗朗索瓦·莫里亚克(François Mauriac)还曾推举萨特竞选法兰西学院院士,但也被回绝了。

萨特读了克尔凯郭尔后,被他的反抗精神和对过去宏大哲学体系的对抗深深吸引了。他借用了克尔凯郭尔对“存在”(existence)这个词的特定用法,来意指人的存在方式,我们通过在每一步上都做出“或此或彼”的选择,来塑造自身。萨特同意他的说法,这种不断的选择带来了一种深深的忧虑,很像是从悬崖往下看时的眩晕。它不是对坠崖的恐惧,而是对你不确定自己不会把自己扔下去的恐惧。你头晕目眩,想要抓住点儿什么来固定自己——但你不能保证自己能如此轻易地对抗伴随着自由而来的危险。克尔凯郭尔写道:“忧虑是自由的眩晕。”在他和萨特看来,我们整个人生都处在悬崖峭壁的边缘。

在这幅图景里,上帝已经没有了,因为创造了上帝的人类,已经杀死了他。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正确的生存方式,不是我们去信仰什么,而是要全情地投入到我们自己的生命之中,把握好每一个时刻,它是什么样,我们就怎么活,不要希望任何东西有所不同,也不要藏匿对他人或对自身命运的愤怒与仇恨。

尼采和克尔凯郭尔是现代存在主义的先驱。他们开创了一种反抗和不满的情绪,创造了存在的一种新定义,那就是选择、行动和自我肯定,并对人生的痛苦和困难做了研究。而且他们还引入了一个坚定的信念:哲学不只是一份职业,而是生命本身——个人的生命。 (18)

正如萨特所言,1968年那些路障前的示威者一无所求,也要求所有——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要求的是自由。

随着过去一个世纪中,人们对脑科学和人体化学日益精密的理解,他们同样追问了人是什么。如果我们受制于神经元和荷尔蒙,那么如何依然确信我们是自由的?是什么把人和其他动物区分开来?仅仅是程度的不同,还是在某些方面能被真正区分开?我们该如何思考自身?

问题的关键,是要持续回到“事物本身”——剥离了概念包袱的现象——来摆脱薄弱或无关的内容,直指经验的中心

它把我们生活的世界还给了我们。在那些我们通常不认为是哲学内容的事物上,它尤其有效:一杯饮料、一首忧郁的歌、一次兜风、一抹余晖、一种不安的情绪、一盒相片、一个无聊的时刻。它通过掉转我们自己通常如空气般被忽略的视角,恢复了个人世界的丰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