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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契丹渔利</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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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calibre3"><h2 class="calibre14" id="calibre_pb_0"><span id="sigil_toc_id_60" class="calibre15"><b class="calibre6">契</b><b class="calibre6">丹</b><b class="calibre6">渔</b><b class="calibre6">利</b></span></h2></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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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calibr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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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离开京城不久，宋朝君臣的噩梦来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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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辽国枢密副使萧禧来到宋朝，讨要代北土地，重议疆界划分。原来，辽国看到北宋熙河开边的胜利，震惊不已。为了制衡北宋，偏袒西夏，加上辽国新任国君也需要一个漂亮的政绩巩固势力，仗着自己东亚第一的军力，辽国向宋朝挑衅，方式极其简单，直接索要更多的土地。辽国索要土地钱财，并不是第一次，而是经常这么做。</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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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北宋大臣刘忱和吕大忠据理力争，寸土不让，双方僵持不下，疆界久而不决。辽使者回去，准备了辽方认定的分水岭地界图，再一次来到大宋，要求指图划界。</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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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眼看外交争端兴起，熙宁七年十月八日，宋神宗不得不派太监出宫，向韩琦、富弼、文彦博、曾公亮等元老重臣问策。这些人提出，要想让辽国安静，先从根子上把自己毛病改好。韩琦建议把王安石新法全都废除，回到改革前的军事状态，辽国自然就不再闹事。</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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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由于不敢同时与西夏、辽国发生战争，宋神宗又想花钱免灾了，他准备向辽国妥协，但刘忱、吕大忠两人不愿接受辽国的勒索。吕大忠说：“现在人家来一个使者，我们就割地五百里。如人家魏王耶律乙辛亲自来要关南之地，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宋神宗撤掉了两位不愿妥协的大臣，准备另选使者、择期谈判。在这个危难时刻，宋神宗又想到了王安石，那个帮他充盈了国库的人。</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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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熙宁八年（1075）二月十一日，宋神宗下旨召还王安石，王安石上表推辞，宋神宗不许。二月十二日，宋神宗派御药院刘有方带诏书去南京召还王安石。这次王安石没像第一次见宋神宗那样在路上游荡四五个月。接到诏书后，他知道北边边境有了情况，军情火急，于三月一日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开封。</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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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回朝，宋神宗立刻问出心里话：“辽国来要土地。怎么办？”</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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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答：“不给！慢慢谈，拉长时间讲道理，备战。”</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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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皇帝心慌了，问道：“要真打起来呢，怎么办？”</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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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387">参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癸亥”。</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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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摇头说：“绝不会！不能怕，更不能示弱。”接着，他把一件件报告摆在桌上。报告记述，熙宁二年三月，耶律使逊煽动准布部落叛乱，辽国花了很大力量才镇压下去。同年十二月，五国部落又叛乱，辽国动用皇室斡鲁朵才能平叛。熙宁四年，辽国北方大雪灾，南方大旱灾，国力大降。熙宁五年，辽国北部又有叛乱，一连打了几个月才平叛。经此一役，辽国北部很多部落被斩尽杀绝，夷为平地……经过这些灾害和变乱，辽国自保都有困难，拿什么来攻击军事实力空前增长的大宋？如果我们过于担忧，紧张的情形被外敌获知，是灭自己的威风而涨敌人的士气。我们不应该满足辽国使臣的要求，满足契丹的欲望，他回国后获得重赏，开启了契丹之臣以牟利中国求赏的例子，不是好兆头。王安石进一步说：“外敌强则事之，弱则兼之，敌则交之。”如果可以打得过而妥协投降则招来侮辱，被侮辱了而不能忍受再争取，则引来更大的打击。所以，示弱太甚，招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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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387">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参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二“熙宁八年四月癸亥”。"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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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辽国使者萧禧，带来了地图材料，同时威胁说边界集结了辽国大军。他认为这次宋朝肯定会屈服。但万万没料到，事情坏就坏在地图上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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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比知识，宋朝还没有怕过谁。论地理知识，宋朝有一个人，名叫沈括，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水利、冶金……可以说无所不知，无所不精。为了充分发挥这位知识达人的作用，宋神宗指定沈括接待辽国使臣，就两国边界划分进行谈判。接到命令后，沈括没进驿馆，而是走进了枢密院庞大的资料室，里边分门别类保存着自大宋立国以来所有邦交往来的公文。他忙活了一夜，天亮时捧着一沓文件出来，那是六十多份辽国与宋朝历年签订的边境合约原件。文件显示，这次辽国所要的土地，以古长城分界，只有三十余里，根本不是之前双方认定的数百里！宋朝上下大大松了一口气，证据确凿，拿给萧禧看：这是你们自己写的文件，还有什么话说！</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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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萧禧没话说，不等于辽国人全体都沉默。辽国人还是坚持分水岭为界，霸道、嚣张，根本不顾及大国礼仪。宋朝看辽国人，如同大学生看小学生，在谈判中问：“分水岭？分水岭上也是领土，怎么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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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辽国人答：“以分水岭上的土脊为准。一概平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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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宋朝人面无表情地问：“岭上没土的怎么办？”</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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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辽国人诡谲一笑：“到辽国去算！”</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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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于是，谈判地点转移到了辽国。沈括带着大量档案文件，来到辽国都城，一堆堆契丹人围着沈括等人进行无情的围攻。辽国人坚持不懈，要钱要土地。作为谈判首席代表，辽国枢密副使杨遵勖竟说：“你们宋朝人太小气了，几里大的土地都不舍得，还能算兄弟之邦吗？”面对各种非难，沈括镇定自如，据理力争，又迫使辽国做出了让步。宋史记载辽国“舍黄嵬，以天池请，括乃还”。在回国的路上，沈括把辽国的山川道路、风俗民情写成《使契丹图抄》，献给宋神宗御览。</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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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宋朝看似取得了外交优势，但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依仗军事实力，辽国全面推翻了沈括出使辽国达成的边境划界协议。同年7月，辽国派来了一位叫耶律普锡的使者，到宋朝要求重新谈判，而且价码又回到了最早时的要价……</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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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宋神宗问：“辽国派使臣来，怎么办？”</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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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说：“辽国以为我们害怕使者，我们表示不怕，他可能就不再派人来了。如果我们表现非常恐惧，他们一定再来。”</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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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辽国的使者来了不走，怎么办？”</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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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140">参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二“熙宁八年闰四月丙申”。</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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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上次萧禧来，皇上您开天章阁开了两次大会讨论，又连忙派人商量边界，大涨他们的气势。这次辽国来使，他们说一句，我们答一句，如果不说话，我们也不说话。如果不肯走，就好好招待。他们没法发怒，也不可能引来战争。但是，为了防止辽国可能更换一个好战的君主，我们不能不早做准备，做好御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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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140">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参见[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二“熙宁八年闰四月丙申”。"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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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87">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7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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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坚定地主张，绝不对辽国的挑衅表示屈从，而宋神宗却一直顾虑重重，心怀惊恐，对王安石的一次次诤言，置若罔闻。熙宁八年五六月间，代北地界的交涉，事实上是以北宋忍辱屈服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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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87">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7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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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130">转引自刘成国：《王安石年谱长编》（五），第1786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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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反对变法的邵伯温在《邵氏闻见录》中记载了一个奇怪的故事：宋神宗对辽国出尔反尔非常气愤，召见王安石，问这次还要怎么办？王安石也沉默了，最后说“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也”，他用笔在地图上划了道线，命令天章阁待制韩缜把线外的土地都让给西夏。大概放弃了500余里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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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130">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转引自刘成国：《王安石年谱长编》（五），第1786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与邵伯温相似，其他文献中也有类似记载，只不过割让的土地500至700里不一。</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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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这成了王安石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割地求和，这还是王安石吗？前些天他还振振有词宣称绝不割地，宁愿开战，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懦夫卖国贼？这是读宋史时让人感到非常疑惑的地方。据《王安石年谱长编》的作者刘成国推论，王安石一直强调抗争，提出放弃土地的是宋神宗与反对派。细看边境纠纷事件的后续，宋史记载王安石割出700里后，两国矛盾立即解决了，可各种资料显示直到熙宁十年冬天这次领土纠纷才结束。那时，王安石第二次罢相已经一年了。有人分析了割地事件可能存在的两个情况：一是没割出去那么多地，用很小代价换来战略上积蓄力量攻打西夏的时间；二是这事和王安石关系不大。</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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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160">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293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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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割让土地与王安石关系不大，那么与谁有关呢？在宋神宗通过一名宦官给韩缜的“御笔”中，可以得到答案。宋神宗写道：“宋朝与辽国的疆界纠纷，询问了文彦博、曾公亮，都认为南北两方通好百年，两地生灵得以休养生息。辽国有了要求，应当因事应对。朝廷已经许可了辽国的要求，而你们仍然固执地认为不可以，万一辽国人生事，你们的家还能保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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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160">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293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从这封给谈判人员的“御笔”中，可以看出宋神宗对辽国委曲求全的意向已经非常坚决。</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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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从结果上看，不管以分水岭还是黄嵬山、天池等地为界线，宋朝都吃亏了！再一次妥协换来北线的平安，让之前确定下的先河湟，再西夏，最后辽国的计划得以实施，也许能够自我安慰，自我救赎。</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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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25">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7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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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与辽国谈判之后，王安石在政治上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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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25">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7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他发现自己在宋神宗心中的分量与以前有了很大不同。北宋马永卿《元城语录》中记载了一段刘安世关于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评论，分析了宋神宗对执政大臣们态度的前后变化。刘安世把元丰初年作为分界线，在元丰初年前，王安石与宋神宗“若朋友”，神宗若一言不合王安石志，必当面说服，反复辩论，一定是宋神宗示弱妥协才算完。但在王安石第一次罢相前夕，宋神宗与王安石的对话已经出现了不同，特别是在王安石复职之后，在商议如何处理辽国重新划分边界的挑衅时，宋神宗开始凭本人意志专断处理，对王安石所陈对策采取了不理不睬的姿态。刘安世说，元丰初年，宋神宗变得成熟自信，大臣对他也毕恭毕敬，完全顺服，宋神宗陡然有了皇帝的威严神圣之感，对王安石也要“正君臣之分”，明确“上下之别”。</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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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这使一切都变得非常微妙。对于变法的终极目标，进军西夏，在宋神宗还没有亲口提出布置之时，王安石只能把它放在自己的心里，长期等待。这种有所忌讳、不再主动提出建议的微妙局面，暗含着王安石将战略主动权让给了宋神宗，意味着未来胜利的光荣归于皇帝。</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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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69-385">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9—310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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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接下来，另一件事情也透露了宋神宗和王安石之间微妙的关系。熙宁九年六月三日，宋神宗突然对王安石说，熙河探报，西夏欲用十二万人取熙河，怎么办？王安石当即分析：“熙河城必然不会很快被攻陷。西夏即使攻下，也不可能守得住多久。西夏举国侵犯，很少能超过二十天，熙河城虽然粮食不多，也有半年的抵抗能力，并不让人担忧。除非急迫，西夏怎么可能如此安排呢？”宋神宗默然，不再讨论了。这样重大的军事情报，为什么没有依照通常渠道先送达枢密院，怎么竟然直达皇帝了呢？邓广铭分析，宋神宗所说的“熙河探报”，全属于虚妄不实之词，是他特地用来否决王安石原定的在攻取河湟之后继续用兵的战略规划的。这种微妙的试探及政治上的分歧，更使王安石感觉到过去几年招讨西蕃诸部的成功，可能会变成一场浪费财富的战斗；包围困死西夏的战略规划，可能成为徒劳无果的安排；通过新法积累财富消灭西夏的战略，已经变得没有实际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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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69.html#footnote-69-385"> <img src="../images/00015.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09—310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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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宋神宗已经羽翼丰满，他要走自己的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节奏，实现自己的抱负。</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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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新的时代已经来临。</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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