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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内部分裂</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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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calibre3"><h2 class="calibre14" id="calibre_pb_0"><span id="sigil_toc_id_61" class="calibre15"><b class="calibre6">内</b><b class="calibre6">部</b><b class="calibre6">分</b><b class="calibre6">裂</b></span></h2></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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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calibr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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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在进入新时代的进程中，变法派却没有与时俱进，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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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82">《三经新义》即《毛诗义》《尚书义》《周官新义》之合称。王安石撰《周官新义》，王雱、吕惠卿撰《毛诗义》和《尚书义》。</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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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熙宁八年二月，王安石恢复宰相职位之后，力图维持变法派内部的团结，并且积极推动后续人才培养规划。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发生在该年六月十九日，王安石将编写完成的《三经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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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82">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三经新义》即《毛诗义》《尚书义》《周官新义》之合称。王安石撰《周官新义》，王雱、吕惠卿撰《毛诗义》和《尚书义》。" class="epub-footnote1"/></a></sup>上呈皇帝、下颁学官。在《周官新义序》中，王安石说明训释《周礼》，意在“立政造事”，以实用的论策之风取代以往空谈之风。王安石重经世致用，而非空泛华丽的诗词歌赋。《三经新义》的本意是为了培养属于自己一方的“变法官员”，让他们大胆地指出问题提出对策，让变法派能在人才实力上占据上风。《三经新义》颁于学校，成为法定教材，并用以取士，统一经义。王安石希望，被新思想改造后的科举学子们，更能经世致用，也更敢于上书皇帝，直接抨击时政，弹劾腐败官员。这种教育具两面性，一方面，论策的学子之风，起着强有力的监督作用。比如宋徽宗时期，学子们弹劾了当朝宰相蔡京等位高权重的官员。另一方面，这种教育也有弊端。学子们过早参与议政，过早地形成了派系，后来取士成功后，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入某个派别，最后加剧党争。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学子大胆指责当朝高官，必然需要有人在背后撑腰，由此出现了很复杂的裙带关系。后来，到了南宋，刘光祖说台谏之风毁于熙宁，毁于变法，他认为新法思想把和而不同的风气破坏掉了，大家台上有矛盾，台下也不放过对手，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一定要将岳飞处死的极端事件。这样的政治氛围，在南宋孕育出了一群勇于内斗却怯于外争的误国奸臣。</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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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209">高天流云：《天命不足畏》（下），第11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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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熙宁八年六月，因编写《三经新义》之功，王安石加官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主修官吕惠卿加官给事中，另一位主修官王雱（王安石之子）加官龙图阁直学士。这时，一幕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当王雱按例辞谢时，吕惠卿突然劝皇帝答应王雱的辞谢。他说王雱一个青年，以后日子长着呢；何况以王安石的博大胸襟、无私性格，怎能让长子走一条侥幸富贵的路呢？王安石听了哈哈一笑，说惠卿说得对，就这么办吧！在两人谈笑的身后，王雱愤怒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吕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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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209">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高天流云：《天命不足畏》（下），第11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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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雱回到家里，默不作声。他想不通一向强势做人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反击？为什么要纵容一个“叛徒”呢？王安石在第一次罢相时力荐吕惠卿为参知政事，但吕惠卿却得陇望蜀，为阻挠王安石复职竟制造了几起有损于王安石政治声誉的事件。但王安石重新担任相位之后，不仅没有追究吕惠卿的过失，反而更纵容吕惠卿，两人走得还很近，从外表看，和当初同心协力改革时非常像。比如在辽国要求重新划定边界的问题上，两人采取了一致的态度和主张。因为两人合作，随之而来的是帝国事务处理得越来越顺畅，这样的局面，是王安石、宋神宗都非常渴望的。</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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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可惜，一些不和谐的事情还是发生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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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八月二十一日，首相韩绛辞职。原来韩绛受不了吕惠卿的霸道，才设法请回了王安石。王安石重新当政后，韩绛劝王安石不要再用那些只顾“利”的官员，王安石没有采纳韩绛的建议。韩绛无法做到“既不喻于义，又不喻于利，却居位自如”，不去追求实际意义上的利益，又无法回头走从前老路，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义，这官还怎么当呢？韩绛选择不当，辞职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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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另一件事，成为破坏平衡格局的一个砝码。蔡承禧查阅了当年国子监的考卷后，发现考官名叫吕升卿，一优等生万通是吕惠卿的妻弟！蔡承禧认为肯定存在徇私舞弊，他以这个罪名弹劾吕惠卿。吕惠卿无奈，提出辞职。他的辞职请求被宋神宗驳回了，宋神宗说：“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要全心全意配合王安石，大力推动新法。”吕惠卿酸溜溜地说：“这次首相复职后，经常在家不办公，很可能是因为对我不满，我辞职也是应该的……”</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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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吕惠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王安石复相之后，与吕惠卿在政见上产生了分歧，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吕惠卿曾推行的手实法和田募法没有获得王安石的支持；而吕惠卿对于王安石“欲添盐钞而废交子，罢河北运米而行市易俵放之法”也表示不赞同。二是在用人方面，两人都觉得对方用人有问题，王安石认为吕惠卿用人唯亲，吕惠卿认为王安石所用非人。例如王安石欲用练亨甫，吕惠卿认为练亨甫是“小人”；吕惠卿欲重用曾旼，而王安石厌恶曾旼，不予重用。</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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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蔡承禧的弹劾告一段落之后，吕惠卿回到政事堂，见到的仍是和蔼可亲的王安石。只是他和王安石都不知道，甚至蔡承禧都不知道，刚刚发生过的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他悄悄走了出去，一个想法在心里生成。</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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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这个人是王安石的长子王雱，他去见了御史中丞邓绾。王雱问：继续跟吕惠卿走，还是重新回到王安石的队伍？邓绾想都没想，说：回来！这就是邓绾，前面谈过他发迹时的不光彩往事。这时，他最恶劣的品质又显现出来——唯利是图。王安石离开，他跟吕惠卿；王安石回来，他就立即背叛吕惠卿。</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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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雱跟他说，蔡承禧那些材料，根本办不成事，要找出吕惠卿本人的错来。邓绾立即就给出了答案，几年前吕惠卿兄弟曾合谋向华亭县富户强借了500万贯钱，还曾在秀州勾结知县张若济强买民田！这不再只是小问题。王雱很满意，拿着资料走出御史台，去找另一人——吕嘉问，让他和邓绾一起提出立案，弹劾吕惠卿兄弟害民犯法！各方面迅速行动起来，倒吕行动进行得也非常顺利，立案、调查、上报，很快材料就交到了宋神宗手里。</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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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熙宁八年四月，宋神宗改派吕惠卿任陈州知州，王安石变法最得力的骨干被自己人干掉了。此后，新旧两党都视其为眼中钉，吕惠卿再也没能重回权力中心。吕惠卿成了宋朝历史上极其罕见的一个特例：这个反对派最憎恨的人，成了新法的叛徒！从这一刻起，他被变法派排斥。此后不管改革派当权还是反对派复辟，都跟他再没半点干系！他只剩下了被排斥在一边。</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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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吕惠卿把这件事归罪于王安石。</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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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一次，宋神宗和王安石又因为天灾争论起来。天上出现了彗星，沉寂了很久的反对派又站了出来，用天变来说事。宋神宗一如既往地紧张，找来王安石：“据反映，老百姓近来很苦啊，连彗星都出现，是不是我们真的做错了？”这些年来，神宗一直被天象困扰，王安石不胜其烦，回答说：“老百姓连祁寒暑雨都要抱怨，不必顾恤。”</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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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宋神宗郁闷地反驳说：“不能让老百姓连祁寒暑雨的抱怨都没有吧。”</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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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94">[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第6414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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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立刻就说：“我病了，我请假！”在复相期间，王安石与神宗议事多有不合，所奏之事“只从得五分时也得也”。他只能无奈地对神宗说：“天下事如煮羹，下一把火，又随下一杓水，即羹何由有熟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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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94">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第6414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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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听到王安石要辞职，宋神宗立即软了，爱卿别生气，更别生病……</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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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争论看似已经解决，王安石告退往外走，这时他听到身后宋神宗冷冷的声音：“爱卿，回来看看这是什么？”</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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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84">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页。</aside><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320">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3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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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回头，宋神宗递给他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吕惠卿的一长串罪名，王安石不解：为什么给他看这个？宋神宗笑而不答，又递给他另一份文件，这一份上写着王安石“违命矫令，罔上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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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84">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这八个字是致命罪名，是做臣子的最大罪名！恍惚间，他看了下文件署名，赫然写着吕惠卿！身处逆境的吕惠卿为泄积愤，一连写了几封奏折，控诉王安石，揭发王安石有欺君罔上的大罪。据说，吕惠卿还把王安石早先写给他的私信呈送给神宗，有的信上注明“无使上知”（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等密语。参与变法的苏辙在后来的一道奏章中说，吕惠卿详细地汇报了和王安石相处的事情，揭发私自往来的书信，其中有“无使齐年知”，齐年指参知政事冯京，宋神宗认为过错不大；吕惠卿又奏称“无使上知”，王安石因此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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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320">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3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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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97">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4页。</aside><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206">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5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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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但八年后，宋哲宗即位，陆佃参与编修《宋神宗实录》时，曾经认真追查过此事。他专门上《乞降出吕惠卿元缴进王安石私书札子》，请求将元丰年间吕惠卿上缴的王安石书信交付给实录院参考使用，以利于“笔削详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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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97">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4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这道札子收录在陆佃文集中，下面又附上了他的“自注”，详细说明后来找出了王安石的书信，果然没有“无使上知”这句话，陆佃追根刨底，证明了王安石和吕惠卿没有密谋“欺君”之事。因此，王安石第二次罢相，也不是触怒宋神宗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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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206">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5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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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无论里面有没有“欺君”之事，宋神宗将吕惠卿的诉状告知王安石，敲打和警告的意图非常明显。王安石一方面清楚宋神宗对所诉事件必然知其因果，不用再一一置辩；另一方面，他立即想起前几天宋神宗提起的“熙河探报”。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王安石只能再次向宋神宗恳切地请求辞职。</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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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和失败，政治纷争不断，他渐渐心灰意冷。</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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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他实在搞不懂，吕惠卿怎么突然间这么疯狂？这不是跟他分大小，这是要争个你死我活！正思量间，又听见宋神宗慢悠悠问了句：“爱卿，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王安石老实回答“不知道”。宋神宗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回家仔细想想吧。”</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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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一路上，王安石想了很多。吕惠卿被弹劾，他又弹劾自己，这两件事相继发生，必定有内在联系！回到家后，真相大白。长子王雱告诉了他经过，王安石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和失败，终于众叛亲离、无力回天了。这和他第一次罢相时不同，那时他和皇帝有默契，与变法派们同心同德，有“护法善神”“传法沙门”。而现在，什么都没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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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雱不解，王安石一一给他解释，他才知道自己错到了什么地步！王安石第二次拜相，变法派中坚人物只剩下了吕惠卿，这就是一直容忍他的原因。可惜年轻的王雱被一时的愤怒遮住了眼睛，他指使邓绾弹劾吕惠卿，吕惠卿也第一时间进行反击！于是，新政集团彻底内讧，结果是两败俱伤！</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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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139">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312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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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当王雱知道自己坏了父亲的大事，急火攻心，得了背疽，一病不起。宋神宗借机给王安石放假在家抚视儿子。吕惠卿被贬，王雱赢了！但他没有半点兴奋之情，更加自责内疚。六月二十九日，王雱病亡。宋神宗又体贴地给王安石假期，让他在儿子头七之后再上班。儿子之死让王安石悲痛不已，从此他谢绝人情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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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139">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312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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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294">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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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此后，大多时间，王安石称病，不再到中书供职。宋神宗经常派人探病，熙宁八年十一月，皇帝一天派使臣十次。病好了，宋神宗又给了王安石十天假恢复。然后，宋神宗又给三天假，让两府官员到他家议事。对于王安石提出辞职请求，宋神宗派人向王安石解释说：“朕无间于卿，天日可鉴，何遽如此？”皇帝指天发誓表明心迹，或可证明问题核心不在于吕惠卿的诉状，而只在两人的关系上。这种关系的焦点，聚焦在如何对待西夏方面——是按照战略计划主动向西夏用兵，还是在预测西夏可能出兵熙河的自相惊扰中放弃主动呢？宋神宗在左思右想中选择了后一种决策，对王安石心中不免感到惭愧，不仅指天画地表明心迹，而且更加关心抚慰失去爱子的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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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294">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第311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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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邓绾的弹劾下，由吕惠卿提出的手实法被罢。做完这些，邓绾仍意犹未尽，为保住官位，他向皇帝建议尽力挽留王安石，并请求为王安石及其家属在京城修建大宅第，好让其在京城永久定居。宋神宗看了这份报告，不由对王安石产生了反感，这是王安石的授意吗？如是，你怎会是这种人品？如不是，你所选的人怎会这样自私狭隘！邓绾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还在排斥异己，把王安石可能的帮手都铲除了。吕惠卿贪污夺田案被上纲上线，一大批改革派中上层官员被牵连进去，赶出京城。甚至连三司使章惇也被以吕惠卿同党的罪名罢官。</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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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王安石独立朝臣之巅，他仍是大宋首相，可纵目四望，再没一个并肩同行的人！清洗得这样彻底，还是自己的手下邓绾干的。这也说明，这些积极投身变法的新人，有的只是因为经济利益或政治地位而支持新法，为了攫取政治权位利益而彼此相互倾轧，这种内在的个人私欲、私怨或倾轧，必然削弱变法派的力量。</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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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皇帝把邓绾的奏章拿给王安石看，王安石非常惭愧。自己一生操守洁白无瑕，连敌对的保守派们都说不出污点，却接连因儿子和下属蒙羞！王安石只得回答：“邓绾有失国体，请黜落。”并再一次恳求辞去相位，邓绾也被朝廷罢免。</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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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70-91">宋代五品以上官员，年老不能任事或退休，多被任命为宫观使等官职，实无职事，不理政事，只领俸禄，称为“奉祠”，以示优礼。</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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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变法派内部分裂，宋神宗支持愈加不力，推行新法出现了明显的迟滞，王安石因儿子去世又一次意气消沉，熙宁九年十月，王安石终于再次辞去相位，到江宁任知府。回到江宁不久，王安石上书坚决“奉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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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70.html#footnote-70-91"> <img src="../images/00059.png" alt="宋代五品以上官员，年老不能任事或退休，多被任命为宫观使等官职，实无职事，不理政事，只领俸禄，称为“奉祠”，以示优礼。" class="epub-footnote1"/></a></sup>，辞去了江宁知府一职。</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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