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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能干的人不多</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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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calibre3"><h2 class="calibre14" id="calibre_pb_0"><span id="sigil_toc_id_11" class="calibre15"><b class="calibre6">能</b><b class="calibre6">干</b><b class="calibre6">的</b><b class="calibre6">人</b><b class="calibre6">不</b><b class="calibre6">多</b></span></h2></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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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钱没有，但该办的事不能不办。寒酸地办完先皇丧礼和自己的登基大典之后，宋神宗紧紧捂住了空虚的钱袋子。他发布了两条命令，要烧两把“火”。一是下诏让大家节俭。从现在起，请大家勒紧裤腰带，国家没那么多钱乱赏乱花了；二是征求治国对策。宋神宗发布命令，昭示天下“内外文武群臣，朝廷政策有不完善的，有缺憾的，甚至有严重失误的，无论是国家各种要务或边防戎事的得失，还是郡县民情的利弊，均可直言奏疏，不要忌讳。议论得当，有利国家的，当甄别擢拔任用”。宋神宗还确定了进言的题目：“论仁宗、英宗两朝积弊。”</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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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臣子进言，在宋朝并不是稀罕事。每当国家遇到问题、困难或有风吹草动时，进言就会发生。上书进言，有皇帝要求的，有臣子们主动呈送的，内容很广泛，对外战争、民间暴动、皇帝休老婆、天上闪流星等，都可以争论。但这一次不同，宋神宗要求讲治国对策。他希望朝中大臣踊跃发言，献计献策，找到振兴大业的方法。</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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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针对这个主题，包括宰相韩琦、翰林学士张方平、三朝元老富弼以及当时名臣司马光在内的朝臣们作出了不同的反应。</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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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韩琦的奏章是一封辞职信。他说，按惯例，前朝宰相负责大行皇帝的山陵事（安葬），事毕后必须辞职。现在自己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请求到地方上养老。对于辞职一事，韩琦非常坚决。</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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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为什么执政大臣主动引退呢？韩琦深知，年轻皇帝欲有大作为，并不是自己这个老臣能劝解的，自己是前朝旧臣，且树敌太多了，再不急流勇退后果不堪设想。</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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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14-157">漆侠：《王安石变法》，第92页。</aside><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14-178">杨硕：《宋神宗与王安石变法》，第90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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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据史料称，当年庆历新政的主将欧阳修、富弼、韩琦等，因为政治地位上升，不再要求激烈改革了。很多人久居上层，与原来的保守派早已化敌为友，不知不觉地变得保守。朱熹说，韩琦、富弼初执政时，想把整个朝廷都拆卸清洗一遍，但被小人所害，只好离开朝廷。再回来担任高官时，已经斗转星移，时过境迁，时世不同，热血不再，变得一味守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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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14.html#footnote-14-157"> <img src="../images/00019.png" alt="漆侠：《王安石变法》，第92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比如，富弼变得怕事，因循守旧，只看经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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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14.html#footnote-14-178"> <img src="../images/00019.png" alt="杨硕：《宋神宗与王安石变法》，第90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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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本来宋神宗想得到本朝元老重臣的支持，但却悲哀地发现，国家机器已经生锈，朝中元老重臣要么暮气沉沉，安于现状；要么只说不干，互相推诿。至于怎样解决严重的财政危机？怎样夺回燕云十六州？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甚至大都不愿意和他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年轻气盛的宋神宗非常失望。</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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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一位年轻且有专才的翰林学士张方平积极上书，解决了朝廷的一些困难。例如，他统筹了宋英宗葬礼花费，给宋朝节省了一大笔钱。对国家财政数据，张方平烂熟于心，历数自宋仁宗以来国家财政收入连年递增，但为什么国家还是感到“钱紧”呢？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六分之五的钱全部用来养兵了。他建议减少冗兵冗费，减少皇室费用，这样就可以达到不伤财、不害民的目的。但是不巧，张方平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便因父亲去世不得不回乡为父丁忧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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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枢密副使吴奎的奏章很有代表性，他一味强调君子小人，说帝王只要能区分正邪，远离小人，任用君子，天下自然就太平富裕了……与此相似，其他大臣要么提出布德行惠、选贤任能、爱养民力、赏罚分明、节俭、修身、修德等老生常谈，要么告诫他疏远奸佞，持重安静，恪守祖宗成法。这种空洞论调占了绝大多数，当然没法引起宋神宗的兴趣。</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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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但有一个人的主张吸引了年轻皇帝的目光。这个人是司马光，他品德无可挑剔，学识才华更出类拔萃。司马光上了那份著名的奏章，提出修身之要有三：仁、明、武；治国之要有三：官人、信赏、必罚。他郑重地说，历经仁、英、神三朝，他都用这九个字报效国家。司马光认为，国家不是没钱，按年度总收入来算，已是非常多了。之所以出现赤字，问题在于乱花，支出过多。他提议要全面核查国家各项支出，定出来必须节省的具体部门具体数字。改革的关键“在于择人，不在立法”，原来的制度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用人不当。司马光准确找到了帝国衰败的焦点，宋神宗非常高兴，要求司马光立即投入工作，列出这些年奢靡浪费的方面，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司马光拒绝了。他不是不主张改变，但他的改革是修修补补，不是改弦易辙的变法。或许，聪明的司马光一眼就看出了宋神宗要干什么？熟悉历史的他也知道，汉武帝早期曾召天下儒生进京议事，结果儒生们一拥而上，大放厥词，惹火了武帝的奶奶窦太皇太后，把为首的汉武帝两位老师残酷虐杀。宋朝虽然不至于砍文人的头，可面临的反对也不容小觑，弄不好半途而废，如此冒险的事情不是司马光愿意干的。在这种时刻，司马光可咨询、可交谈、可建议，却绝不做第一只飞上枝头的出头鸟！他以修书的名义拒绝承担变法的使命。通过这件事，宋神宗也慢慢明白司马光并不是有勇气进行轰轰烈烈改革的人。</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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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朝中大臣不肯出头，宋神宗转而请教老臣富弼。</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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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14-312">[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六“熙宁元年四月壬寅朔日”。</aside><aside type="footnote" id="footnote-14-424">姜锡东、贾明杰：《北宋三司分庭抗礼对王安石变法及宋代官制变革的影响》，《兰台世界》，2015年第9期，第75页。</a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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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富弼，字彦国，北宋名相、文学家。庆历二年（1042），奉命出使辽国，以增加岁币为条件，据理力争，拒绝割地要求。任枢密副使时，与范仲淹等共同推行庆历新政。新政失败后，出知郓州、青州等地，任内救助数十万灾民。熙宁元年四月一日，德高望重的富弼来京，宋神宗向他询问治国之道，富弼庄重地说：“人主的喜好和厌恶，不能让人窥测到；窥测到的话，奸人就会逢迎。应当像天监视人一样，善恶都自取，然后进行惩罚奖赏，这样功劳和罪恶都各得其所。”宋神宗满怀希望地向他征询有关边防的事宜，这位当年积极参与变法的老臣一下子就看出了年轻的皇帝欲有所作为，意味深长地说：“陛下临御未久，当先布德泽，愿二十年口不言兵，亦不宜重赏边功。干戈一起，所系祸福不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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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14.html#footnote-14-312"> <img src="../images/00019.png" alt="[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六“熙宁元年四月壬寅朔日”。" class="epub-footnote1"/></a></sup>宋神宗再问治国之道，富弼说：“安内为先。”宋神宗听明白了，富弼知道自己要锐意革新，才故意这么说，以此打消自己的念头。刚继位的宋神宗，把希望寄托在元老大臣身上时，收获的却是安内节俭的教导和“二十年口不言兵”的告诫，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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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 class="calibre12"><a type="noteref" href="part0014.html#footnote-14-424"> <img src="../images/00019.png" alt="姜锡东、贾明杰：《北宋三司分庭抗礼对王安石变法及宋代官制变革的影响》，《兰台世界》，2015年第9期，第75页。" class="epub-footnote1"/></a></sup>也许，这时候神宗皇帝还没有执政经验，无法理解富弼的卓远见识，意识不到富弼抓住了北宋王朝未来失败的症结所在，几十年后北宋就是因为宋徽宗个人偏好和童贯黩武而导致国家败落。</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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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当然，少不了给宋神宗浇冷水的人。历史记载，有一天，年轻的皇帝全副戎装、英姿勃发地来看皇太后。身着戎装，表明了年轻的皇帝对汉唐武功的向往、对于国盛兵强的渴望。皇太后看了，欢喜之余，郑重告诫宋神宗：“如果你能够永远不贪军功，就是天下臣民的福分。”当时，宋神宗周围的人，不论是太后还是朝中的大臣，大都不支持他变法革新的想法，更提不出有效的、建设性的建议或方案。</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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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calibre7"><span class="calibre10">年轻的宋神宗没有气馁，他正做着国家强大的“梦”，执着于怎样收复国土？怎样扭转大宋帝国积贫积弱的状况？泱泱华夏该如何重振雄风？怎样才能让大宋王朝扬眉吐气，布天威于海内？</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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